文
嘿咗
疫苗出现的历史，和人类遭受大规模传染病侵害的历史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不过，在疫苗出现的短短两百年多来，致死率高、传染性强的传染病似乎与人类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和解。
一定程度上，将疫苗授予守护人类基因延续的功臣也不为过。
当新冠肺炎在中国蔓延的状况得到控制后，日本、韩国、意大利、伊朗等中国之外的国家，也正在面临新冠肺炎扩散的考验。
这些国家中也包括美国，最近，擅长推特治国的特朗普，就针对新冠疫苗发话了。在3月2日的一次会议上，特朗普敦促制药业高管在几个月开发出新冠疫苗，还现场询问专家，流感疫苗是否对新冠肺炎管用。
想必，在座的专家就像课堂上没做功课被点名的学生一样，内心慌得一逼。毕竟，不怕不懂行的批评，就怕不懂行的乱说。
整个会议最资深的专家告诉爱打嘴炮的特朗普：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
听完专家的解释，特朗普没有松口，告诉这位专家：我更想几个月后就见到疫苗。特朗普此时的内心话是：我不听、我不听。专家并没有退让，告诉特朗普，不管怎么样，最短也需要一年到一年半的时间。
我们在这里要感谢特朗普为新冠肺炎疫情操心了。不过，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在特朗普公开给美国专家下命令前，世界卫生组织就已经对外表示，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的疫苗可能在18个月内完成。
新冠肺炎18个月内可面世
通常情况下，疫苗从研制到上市需要8~20年
对于了解新药和疫苗研发经过的人来说，18个月，已经是火速了。
插一句题外话。今年年初，轰动中国医药圈的一大新闻就是百济神州旗下BTK抑制剂泽布替尼获得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优先审评资格，用于治疗经治的成年套细胞淋巴瘤（MCL）患者。
这个结果得来不易，BTK抑制剂从立项到获美国FDA优先审评资格，一共花了7年多时间。在这里也祝福更多的中国药企能研发出更多的新药。
丁香园论坛上有人称，一种药物从最初的实验室研究到最终摆放到药柜销售平均要花费12年时间，需要投入66.亿元人民币、个小时、个实验、个研究者，最后得到1种药物。
一款新药上市平均需要12年，那么通常情况下，研制出一款全新的疫苗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呢？年，国家联合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国家“”计划疫苗项目首席科学家杨晓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一支疫苗从研发到上市至少需要8~20年的漫长时间。
我们也可以先看一组数据：年就出现的埃博拉病毒，到年年末，被称为“埃博拉终结者”的首支用于人体的埃博拉疫苗才正式获批。整个过程大概花了5年。
而年令中国人闻风丧胆的非典疫苗至今没有着落。在知网上搜索“非典”，中国学者的论文，大多发表在年和年，相关的进展停留在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如此看来，即便不能如特朗普所愿，如果真的能在18个月就研制出新冠疫苗，也是人类的一大幸事。
据杨晓明介绍，在中国疫苗研发大致要经历这么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实验阶段。这一阶段主要集中在疫苗株的培育、细胞基质的适应、工艺质量稳定性的探索、动物模型的建立上，需要小鼠、兔子的动物实验，必要时还要上猴体。在所有动物安全性评价的前提下，才能向国家药监部门申请临床试验。这一般需要3~5年。
第二阶段：临床试验。分为Ⅰ/Ⅱ/Ⅲ期三个研究阶段。Ⅰ期临床试验一般几十人，主要考察安全性；Ⅱ期临床实验一般受试者为几百人到上千人，主要考察疫苗的剂量探索，以及初步的有效性评价和进一步扩大人群后的安全性；Ⅲ期临床试验受试者一般为数千人到几万人不等，全面评价疫苗的保护效果和安全性。每一期临床试验都可能因安全性等出问题而被叫停，甚至前功尽弃。全部临床试验时间至少3~6年，甚至十几年。
第三阶段：大规模生产。提交申报生产的资料，符合要求后，国家药监部门发给企业生产现场、GMP、注册现场三合一检查通知，生产过程中，还要接受随时抽检。走完所有的流程后，国家药监部门将核发生产批件、新药证书、GMP证书。该过程一般需要2~5年。
图片来源：欧洲时报
从研发到面世，疫苗要经历如此漫长的过程，那么疫苗又是如何对人体发生作用的呢？
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提供的资料显示，当我们接种疫苗后，由于疫苗的主要组分是灭活或减毒后的微生物，或者是它的组成物质，人体免疫细胞受到刺激，会分泌一种物质叫抗体，这些抗体能够与病原体在我们的血液中结合，然后被排泄或者被其他细胞处理后被处理成小的分子再排掉。由于抗体提前和微生物结合，像我们身体自己派出的战士，阻挡了微生物与细胞的结合，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微生物感染。
疫苗简史：
诞生两百年来，使得人类在大规模传染病中得救
疫苗的历史，还得从年的一天说起。英国民间流传有一句话，放牛郎和挤奶姑娘，从来不得天花。当时，英国医生爱德华·詹纳从一名患牛痘的挤奶女工身上的脓疤里，提取了少许脓液注射到一个8岁男孩的手臂內。6周后，这名男孩的牛痘反应消退了。
为了证实确实有效，其后，爱德华·詹纳又多次给这名男孩接种，男孩都无恙。两年后，爱德华·詹纳出版了名为《探究》的专著，称此技术为疫苗接种。
此后，人类的疫苗历史才正式拉开帷幕。爱德华·詹纳也被认为是西方疫苗学的创始人。
在此之前，天花到底有多凶残呢。俗话说，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被天花夺取生命的，不乏俄国沙皇彼得二世、英国女王玛丽二世以及奥地利国王约瑟夫一世等王公贵族。它也没有放过任何城镇、村庄，即便是最偏远的居住区。
在《疾病改变历史》一书中写道：18世纪初，可能除了婴儿腹泻，天花比任何别的病毁掉的欧洲儿童都要多。在英国一个人口不到人的地方市镇，年到年，有个儿童死于天花，其中人在3岁以下，只有一人过了10岁。
数据统计显示，仅年-年这年时间里，天花就从欧洲掠夺了近2亿人的生命。
爱德华·詹纳的尝试，使得种牛痘先是在英国推广，继而又在全球范围得到推广。这一举措，无疑是人类战胜传染病的一座里程碑，到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除了实验室的一些标本，现在全世界已经没有天花病毒。只要保持严格的监控，天花这个可怕的病毒应该不会再来侵害人类。
现在，曾经给人类带来毁灭性打击的传染病，几乎都有了相应的疫苗。维基百科显示，从年至今，已经有30余种疫苗问世，包括人类疾病史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霍乱、狂犬病、鼠疫等致死率极高的传染病。
在疫苗中，又分为治疗型疫苗和预防型疫苗，前者顾名思义，就是已经得了某种疾病，需要通过免疫应答治疗某种疾病。比如狂犬病。除了治疗型疫苗，更多的疫苗都是预防型的，比如乙肝疫苗、HPV疫苗、流感疫苗等等，接种这些疫苗就跟买保险一样，目的就是降低风险。（我相信很多同学，读小学的时候，都有排队打疫苗的经历。现在挽起你的手臂，看看还有没有接种疫苗后留下的疤。）
图片来源：单向街书店
我们得承认，尽管各种疫苗在今天已经非常普及，但是反疫苗的声音也一直存在。年春天，美国12万接种了脊髓灰质疫苗的儿童中，有4万人受到感染。其中，56人患上了麻痹型脊髓灰质炎，人终生瘫痪，5人死亡。
原因是工作人员在用福尔马林灭活相应病毒时出现严重纰漏，导致疫苗中出现活体病毒，在安全测试中该问题也未被发现，从而这批毒疫苗顺利上市。
事发后，制造该疫苗的卡特实验室微生物研究所所长被开除，美国卫生部秘书长霍比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主任赛布雷尔被免职。在此后漫长的法律诉讼中，卡特公司先后付出了近十亿美元的巨额民事赔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次毒疫苗风波后，使得美国民众对疫苗的信任大打折扣，而美国政府则花了数十年来重建民众对疫苗的信任。我们都知道，尽管美国药企在全球大赚特赚，但是一旦出现安全事故，则可能被罚到破产。
民众对疫苗的不信任产生的代价似乎更高。年至年，日本百日咳病例出现大幅度上涨，从例0死亡猛增至例、41例死亡。背后的原因则是，年，因被疑副作用严重，百日咳疫苗遭到日本禁止。
疫苗在中国的历史也并非一帆风顺。年安徽泗县假疫苗事件、年江苏造伪疫苗事件、年广西来宾“开水疫苗”事件，以及年引起众怒的长生生物问题疫苗事件。种种安全事故，同样在伤害普通民众的信任。
不过，在年长生生物问题疫苗事件后，国家相关部门针对疫苗的安全问题，陆陆续续出台了很多文件。比如新《疫苗管理法》、以及要求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起疫苗溯源机制等等，假劣疫苗将在这些新规面前无处遁形。
我们为什么需要新冠疫苗？病毒发生变异怎么办？
丁香医生数据显示，截至3月5日凌晨48分，全球累计确诊新冠肺炎例，现存确诊例。其中，国外累计确诊例，累计死亡例。目前除中国外，意大利、韩国、伊朗、日本等国家已成为新的疫情国，在过去一周内，上述国家疫情开始出现大爆发。
2月26日，国际两大顶级期刊《Nature》和《Science》则同时发出警告，称新冠肺炎在中国以外的全球各地区数量和规模将会激增，全球大爆发恐怕不可避免。
21世纪以来，大规模传染病包括年的SARS、年的“中东呼吸综合征”，以及年在西非爆发的埃博拉病毒。目前，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都未研制出疫苗，仅有埃博拉疫苗已经获批上市。
这一次，人类也将希望寄予在新冠肺炎疫苗身上。尽管新冠肺炎致死率为3.4%，低于SARS的9.2%和中东呼吸综合征的34.4%，但远高于季节性流感不到1%的病死率。另有研究表明，新冠肺炎的R0值为3.77，与SARS（R0为2.9～3.3）相当，并远高于中东呼吸综合征。这意味着新冠肺炎有与SARS相当的传染性。最近疫情全球大爆发也似乎印证了新冠肺炎的高传染性。用新晋网后、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的话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冠状病毒。
目前，中国、美国、韩国等国家都在加紧研发新冠疫苗。全球疫苗研发的最新进展来自美国，据外媒2月24日报道，美国制药公司Moderna将第一批疫苗送至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开展人体试验，这属于全球最早报导上人体试验的新冠疫苗。不过这里的人体试验，并非临床试验。
知乎博主崔翔称，Moderna研发的mRAN疫苗之所以这么快，因为它直接跳过了筛选毒株、筛选毒株抗体这些环节，直接选择了信使mRAN，选择能转录抗原蛋白的序列作为目标，导入人体细胞，这样mRAN就能在人体细胞里产生源源不断的抗原蛋白，与病毒抗衡。由于技术壁垒高，国内的相关企业大多还在实验室阶段。
不过，医院陈薇院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相信中国科研人员的速度不会亚于美国。
与此同时，陈薇还表示，即便新冠病毒发生变异，也在冠状病毒这个大类内，目前大数据研究发展迅速，一旦有新变异出现，可以马上通过生物信息或大数据挖掘找到共同的靶抗原、发病机制或受体，可以快速指导疫苗的改良。
总之，让我们期待挽起手臂被扎针的那一天吧。
参考资料：
《疾病改变历史》，(英国)弗雷德里克·F·卡特赖特迈克尔·比迪斯著，陈仲丹译，华夏出版社，.1
《人类反疫苗简史
人祸治人，疫苗不背锅》，乌潘潘、夏雪宜等，单向街书店
《疫苗发展简史》，Chrisach，药渡
《人类疫苗简史》，无锈钵，财经无忌
《从研发到上市：疫苗的严苛历程——专访国家联合疫苗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姜恒，《中国医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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