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推送是“管氏文化”年发布的第97篇文章
建议阅读时长:15分钟
引言
《管子.心术上》:言不得过实,实不得延名。也就是本质和形式的关系。“名实”之辩,是哲学的一个重要课题。管子首先提出”名实相符“。这名言都是很值得我们借鉴的。
青蒿素
青蒿素因为得了诺贝尔医学生理学奖而扬名天下,人们认为它是中医药的伟大成就,近来又有人说还存在不少问题,因此有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讨论,我想提出几个问题和大家研究。
1
为什么说青蒿素不是中药?
青蒿素是从黄花蒿中提取的一个化合物,它已经用近代研究的方法测定了他的元素,分子量,它的结构,并且能人工合成,它是一个单体,有近代合适的剂型,它的作用点是疟原虫。它不是中药。中药常用的是方剂,有10种左右的中草药组成,通常用的汤剂,每种中草药约含几十种化合物,一个方子至少要含种左右或几百种化合物。它们的作用点是整体病人,而且因人而异。中草药是一个混杂体,青蒿素是一个化合物,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说青蒿素是中药是没有科学根据的。两者的作用机制也是不一样的。
2
青蒿素代谢很快,不能有持久效应,它不能控制疟疾。疟原虫在人体内生活周期是48小时,通常用药不能在第一个周期内全杀死疟原虫,这样就要求在以后的周期同时有药物存在,这是青蒿素做不到的。疟原虫除了在血液里外,常时候在肝、脾及骨髓内隐匿,都需要用药能积存在组织中才能杀死疟原虫。
3
为什么要研究青蒿素?
有两种思想,一种思想是为了疟疾的防治,另一种是为了所谓祖国的荣誉。表面上说这两种思想可以融合在一起,实质不然,经过40年这一问题的争论现在更是明朗化了。
首先我们要正确认识青蒿素的性能,它原本是一化合物,要把它变成药物,要求它有效、安全、不易产生抗药性。就目前所知它对疟原虫作用快,但没有持效,因此在青蒿素出世不到十年,国内外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青蒿素复方的研究,我们有的同志一直是宣传青蒿素,不关心复方的成长与改进。开始有人也做了一复方,由于没有经验,组方不够理想,急于推广,发现复方无效时又说产生了抗药性,他们不关心现场的使用,持续的宣传青蒿素发明的重要性,直到现在全世界已有两千篇复方的报告,他们仍然在讨论谁是青蒿素发明的第一人。青蒿素是不是有了抗药性?既然用的都是复方,那么如果说产生了抗药性那就是对青蒿素复方有抗药性,有报告说在东南亚疟原虫已经对青蒿素甲氟喹产生了抗药性,是真的吗?还是这青蒿素复方本身不理想还有缺陷,我们都不知道。现在青蒿素的复方在东南亚和非洲绝大部分是国外的报告。我们纪念青蒿素40周年也没有复方的报告。其实青蒿素研究很早就转入青蒿素复方研究期了。现在人家说有抗药性,我们也说抗药性,我们不去现场研究,更谈不上研究制定抗药性的标准。只有李国桥、宋健平团队坚持数十年如一日在东南亚与非洲工作,他们虽然得不到有关领导足够的支持,但是仍然坚持工作。现在国外疟疾现场用十多种复方,应该做选优的工作,我们没有人去做,我最近看到德国人在非洲比较了我国的两个复方,原来最早做复方的单位,他们只宣传自己再也不研究了,他们说青蒿素已经拯救了五亿人民,是有那么多的人用青蒿素吗?疟原虫的生活史比较长,复方组合要以长效药为基础,坚持宣传速效为主,是不合自然规律的,我们不但不做复方,而是不停的宣传青蒿素,其目的何在?这样下去,全国最高科技奖能维持多久?科学通报是一个宣传科学民主的天堂,希望有更多的不同声音。我们爱祖国爱人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们怎样才算爱祖国爱人民,还需要讨论讨论。
4
如何研究青蒿素复方?
我们研究复方,是用近代药代动力学的原理进行的,由代谢不同的药物组合,这样可以互补,能使药物可以持续存在起到作用,这与中医用的辩证论治,以个体为依据,用君臣佐使组合复方是显然不同的。现在还存在复方以谁为主的问题。因为我们不是抢救急性发作的病人,应该以持效药(伴用药)为主。由于伴用药种类太多,因此还需要进一步比较研究。
5
科学研究是研究事物本身发展的固有规律,而不是由主观臆造的,在我们研究青蒿素的过程中有一些人就是评主观想象,他们要求别人也要和他的想象一样,这是不合客观规律的。还有就是他们往往把事物看成永久不变的,他们说的青蒿素是青蒿素万岁。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我们要反对。
6
青蒿素得了年的半个诺贝尔奖,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马上就耀为全国最高科学技术奖,难道这年全国就没有比青蒿素更大的奖项了吗?说到诺贝尔奖,使人感到有一种神秘感,有人认为它是至高无上的,甚至有人质疑科学院说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什么还不是院士。他们认为诺贝尔奖获得者比院士还院士。其实诺贝尔奖就是瑞典一个奖而已。的确诺贝尔奖是有过不少贡献,有些显光的成就,都列入了诺贝尔奖。然而不是所有的诺贝尔奖都是那么伟大,有不少很一般,还有差的,特别是近来渗透了一些政治的因素,把一些要扔进垃圾箱的货色也得到诺贝尔奖。
我所知道的与疟疾有关的有过五次诺贝尔奖,第一二次是法国和英国人(AlphonseLaveran-和RonaldRoss-),他们是找到疟疾的病原体疟原虫和疟疾传波媒介按蚊,他们是一个群体,不像有些人说的诺贝尔奖总是只要一个领头的。自从有了他们的发明,人们再不把疟疾与一般热症混在一起了。这两个发明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他们的功绩仍然存在于人们的心理,这就是诺贝尔奖的魅力。这以后有三个诺贝尔奖,包括屠呦呦的,就不是那样灵,那是年诺奖授予奥地利人(JuliusWagner-Jauregg-)利用感染疟疾造成高热杀死梅毒螺旋体,以毒攻毒,治疗梅毒,不久就为其他方法所代替。还有年瑞士人(PaulHermannMiller-)发现DDT具有强大的消灭昆虫的效果而得奖,后来因为DDT严重破毁环境而停用。这青蒿素奖的命运如何,很难说。这四十年来务虚的多,务实的少。仅仅是一个新的结构,作用快,但不能控制疟疾,那是不够的。主要要靠复方,那就不单是青蒿素的问题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单位能全面领导这一工作的进行,机构不落实,协作也不落实,不能容纳不同意见的同志工作,这是前进途中的致命伤,光靠这个奖那个奖是不行的。如果不改正,前途不是很乐观的。我希望中央巡视组重视这一工作,把青蒿素做成真是全国最高的奖。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就是汤飞凡(-),“衣原体之父”,医学微生物学家。湖南醴陵人。是曾经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第一人。他生产了中国自己的狂犬疫苗,白喉疫苗,牛痘疫苗,和世界首支班疹伤寒疫苗,并将沙眼发病率从将近95%降至不到10%。抗日战结束后,生产出中国自己的卡介苗和丙种球蛋白。解放后,成功遏制年华北鼠疫大流行,研制出中国的黄热病疫苗。他领导选定的牛痘“天体毒种”和由他建立的乙醚杀灭杂菌的方法,能在简单条件下制造大量优质牛痘疫苗,为我国提前消灭天花奠定了基础。年,采用其研究的方法,中国成功消灭天花病毒,比世界早了16年。但是等通知他时,他已经离开人间了。他应该是得诺贝尔奖的中国第一人。
我们要讨论的核心问题是:青蒿素是不是中药,我们要不要实事求是。离开了这两个要点,都是空谈。我们已经进入深化改革开放的时代,首要的问题要发扬民主,要按照中央的指示精神和习近平主席要求的开展协商民主,回顾我们过去的工作,我们在这方面做的很不够的。一直很少商量,即是有一些商量也是在固定框架下进行。如首先肯定青蒿素是中医药的成果等等。是不是中医药的成果,首先要肯定青蒿素的性能,离开了本身的性能加了许多不实的框架就把讨论题走偏了方向,我们不能从上到下维护所谓上级定下来的不正确的腔调,使工作毫无进展。青蒿素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
习近平一再指示我们:要坚持实事求是,就必须坚持理论联系实际。为什么理论与实际必须联系而不能互相脱离呢?因为理论是从实践中产生的,理论是否正确还要接受实践检验并要在实践中得到丰富和发展;同时,理论只有与实际紧密联系,才能发挥对实践的指导作用,实现自身的价值和意义。理论如果脱离了实际,就会成为僵化的教条,就会失去其活力与生命力。理论家如果脱离了社会实践,只是从书本上来到书本上去,就会成为空洞的理论家,而不可能成为党和人民所要求的实际的理论家。
管惟滨:
年6月25日生,江苏如东人,,第二军医大学教授、校专家组成员,博士生导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专长热带病及寄生虫学。
管惟滨教授赞赏
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