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网传沪上某品牌的冷饮买不到，厂方回答“传统品牌”民族良心，多少年以来都不好意思涨价。我看了一阵感动，心想该品牌的冷饮买不到，那就买盒它的牛奶支持本地名牌吧。
呵呵，喝了一杯名牌“鲜牛奶”之后不久，无意间瞥了一眼那杯子，内心的画风立刻就变了，心想这品质的牛奶，牌子居然到今天还没倒呀。我已经好久没有正尔巴经喝过牛奶了，就算喝过，也是利乐小包装那种，插了吸管稀里糊涂直接喝的，没倒在杯子里，未见其浓淡。
凭我牛奶从小喝到大的经验，无论奶瓶还是杯子，喝完了总要有点“挂杯”的，尤其是小时候在农场喝的牛奶，最喜欢充当瓶盖圆纸片背面厚厚一层香香的鲜奶油，喝完牛奶嘴唇边糊一圈白乎乎的奶渍，而瓶壁上的剩奶加了清水摇晃，轻易也荡不干净，那半瓶“洗瓶水”通常都由做人家的大人喝了，或者倒入奶锅里与牛奶同煮。那时的牛奶浓稠，煮开后表面形成的奶衣都很厚，淡黄色，撩出来吃了之后，不久热奶表面还能形成薄薄一层，那东西比牛奶更香更好吃。
呵呵，作为资深奶客我不能总说今不如昔，只能感恩小时候生活在农场喝过放牧队出品的牛奶，那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经历和福气。那个年代我到上海也喝过亲眷家订的牛奶，不管瓶口的封纸上标着全脂、半脂、甲级、乙级，其吃口总不及农场的柔滑醇香，煮开了锅边细水泡汹涌，可见掺水之猛，但所结奶衣却是绡薄，毫无皱纱般的质感。80年代到上海工作后自己也订牛奶，可以清晰地记起，瓶盖上基本是没有奶油的。
农场放牧队订的牛奶听说也不是“原奶”，也是按比例掺了水的，但人家掺得很有分寸，关键是不会从中提取奶油。奶油是牛奶中的精华，决定了牛奶的品质，所谓“乳”就是油脂和水的混合液，若在牛奶中掺加过多的水，水乳就难相融，就会出现清浊的自然分离，牛奶变质就能看得十分清楚。换个角度讲，如果牛奶中的脂肪被抽离得太多，就无法形成油水混合的乳白色，显得清汤寡水，哪还怎么当牛奶卖呀？
但这一切让农场放牧队不可思议的伎俩，现在早已经被乳品、饮料公司们普遍玩得风生水起。不要说今天还有谁没去过海南、没有喝过鲜椰汁，但第一次劈开椰子，发现椰汁居然是清亮而非乳白时，你的想象力有没有被惊到？
哪椰奶是什么？我估计连“含奶饮料”都算不上，如果我是一个无良商人，甚至有没有椰汁都无所谓，糖水+食用油+太白粉+椰子香精，用均质机乳化就OK了。顺便说一句：“有奶便是娘”，人奶、牛奶、羊奶等是乳，但不是所有的乳都由娘的乳头里挤出来，比如腐乳、乳胶、乳糜尿。
没有牛奶什么事的椰奶尚且如此soeasy，含牛奶的要加多少水就更简单了，想想当年奶农纷纷添加三聚氰胺，不就是牛奶中掺水太多，怕其中的“蛋白质”含量不足嘛，而“蛋白质”又是通过牛奶中的含氮量（N）间接检测的，呵呵，如果性价比更高，似乎加TNT进去也是可以的。
现在当然不行了，但狸猫换太子，拿低廉的黄豆蛋白脂肪替代昂贵的牛乳蛋白脂肪，在“营养成份表”上总是可以等效的，所以现在该上海名牌的全脂奶粉出自“遍地大豆和高粱”的东北那旮旯，冲出来就跟加了奶油香精的豆浆一个味，哪有纯正奶粉的柔滑与奶香？甚至远不及三十年前四块九毛几黄袋的光明牌全脂奶粉！
满满一杯牛奶喝完了，只剩杯底洼处一撮白色，迅速还我一个晶莹透亮的玻璃杯，怎不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农场喝完的奶瓶有多难洗，貌似洗干净了，等到风干，内壁还是一层乎乎的白。那就是六分钱一瓶没有任何前缀标榜的良心奶，而如今没有花里胡哨的标榜，似乎都不好意思叫牛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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